“小幽,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。”葉月绮透过后视镜,看着软趴趴平躺在后座上玩弄头发的女孩。“这缕头发你已经绕了快半个小时,想换个发型?”
“不要,姬发式挺好的。”
“当时我只是选了个最简的造型,没想到都已经过了这么久。”
“习惯了吧。”葉月幽换了个姿势继续趴在后座,“打理起来也方便,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习惯不了。”
“你在担心那个叫苏重的大陆人?”
“也算不上,姐姐不会寂寞吗。”葉月幽站起身,想看一下姐姐的表情,而后视镜的反光却偏向别处。
“不会,小幽在陪着我,我也会一直陪着小幽。沉默了片刻,葉月绮吧目光从后视镜移开,这么说着。
“姐姐也骗人。”女孩嘻嘻的笑。
“唯独在这一点,姐姐不会骗你,你知道的。”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从驾驶座传来。
“那姐姐不会寂寞吗。”
“不,不会。”
窗外的由山林过渡到田野,女孩的声音打破了久违的沉静:“是不是长大了都会变成这样。”
“哪样?”
“不坦率。”葉月幽撇了撇嘴,拿出毯子盖在洁白的裤袜上,又拱了拱脚。
葉月绮没有说话,窗外景色变换如常。
“姐姐是,手冢叔叔是,大哥哥也是。”
“那小幽想变成这样吗。”
“……想。”把头也蒙在毯子里,女孩闷闷的声音穿出。
“那小幽确实坦率的多。”葉月绮溺宠的看向后视镜里蜷缩滚动的一团。
“姐姐怎么看苏重的。”只露出一个脑袋,葉月幽闷声问道。
“可怜、固执、盲目,”葉月绮打了圈方向盘,车子驶向城镇,“不过人还不坏。”
“我看就是个大笨蛋。”女孩气鼓鼓的打断了姐姐的谈话。
“怎么。”嘴角不觉扯出一道笑意,少女问女孩,“他惹到你了?”
“嗯……不是。”女孩抖了抖身子,把身上的毯子裹了又裹,“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事。”
“哦?”葉月绮第一次回头,用好笑的表情看向自己的妹妹,“他总不会去夜袭你了?要不要姐姐帮你打断他的锁骨。不对,那他大概活不到现在了。”
没有理会姐姐的调笑,女孩小声说道:“昨天晚上,他跨过界限了。”
嘎吱——车辆急停,女孩裹着毯子滚落座椅,发出一声闷哼。
“痛痛痛——”
葉月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,抿了抿唇,握紧回打方向盘。
“……你做的?”
女孩没有应声,也没有否认。
呼——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,少女重新启动汽车,目的地依旧是前方的游乐场。
“不回去吗。”女孩用脚趾在毛毯上画圈,低着头问。
“也不能怪你,这本就是他所求之物,回去也晚了,总之今天先开开心心去游乐场,之后的事……回去再说吧。”少女想要揉揉妹妹的脑袋,不过和后座的葉月幽距离实在过于遥远,只能无奈放弃。
开开心心……吗?都怪大哥哥,笨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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挤压、撕裂、延展,是世界?亦或者是世界的梦?恍如七色的肥皂泡急速膨胀,在蜷曲的十一个纬度里,在怪诞的光与影之中,樱色的触须刺破了不可知的囚笼。而后,近乎所有的不可见触须随着肥皂泡崩解而溃散成细小的微光。
没有疼痛,亦不曾恐惧,连同意识本身也沉浸入一片虚无。我记得我看见了,我理应知晓,但那究竟是什么呢?
最后的最后,似是有人低语——
“我名葉月幽,是此地之主,我否决。”
猫儿重新锁死在秘箱中,不死不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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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幻梦中苏醒,已是日上三竿。坐起身子,肋骨处的伤势伴随着呼吸的起伏,依旧隐隐作痛。我躺在床上,没有换衣服,但至少盖着被子,还掖着被角。桌子上是放着保温盒,盒子里装着温热的甜粥。
等等,为什么我知道里面是甜粥?脑袋一痛,樱色的不可视触须崩解,而后视线变得模糊,身体瞬间瘫软下去,发出无力的呻吟。昨夜发生的一切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陷入颤栗,小幽的脚底、小幽的袜子、小幽的香味,浑身上下被女孩的汗水浸湿,然后被纯白的丝袜肆意玩弄,我还在她的脚下吗。艰难的蠕动着逃离,感受着温暖的被褥和令人身体发软的醉人香气,我还在那片温暖、湿润,充满甜香的足间地狱里。
一阵剧烈的抽搐,而后狠狠摔倒地板上。坚实的地板让我恢复了一丝平静,我已经,逃出来了啊。对,我已经凝聚出神识,我已经跨过界限,已经不会怕,怕小幽的脚了。
樱色的触须无意识的发散,我似乎看到床铺的原主人在这里沉沉安眠,看到风铃嬉笑着摇荡,看到婆娑的树影对我窃笑,看到保温盒里晶莹剔透的甜粥。凌冽的秋风带来亵渎的低语,玻璃上的倒影迟钝的模仿我的动作,地上的影子相互噬咬,然后变得更加深邃和阴凉。更多的难以想象的晦暗在角落里滋长,然后被更加晦涩的幽暗吞没。
它们不应该被人知悉,而这一切在蠕动延展的樱色触须里一览无余,大脑在灼烧,视界在延展中坍塌,身下的地板在软化、溶解,我无可抵御的坠入深空。
很久,很久,久到时间或许已经失去意义。我重新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,神识在我的极力收敛下重新归于寂静,沉睡在眉心。
“这还真是……”抹去苍白面庞上的细密汗珠,我强笑了一下,“虽然知道界限之外已经非常识,这也有点太过分了吧。”
昨天晚上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,连同在女孩脚下无力挣扎的绝望,隐隐弥散在鼻尖的淫靡甜香。总不可能真是个梦吧,不过万幸身体已经完全变回之前切磋后的的状态,毕竟小幽最后那一脚……
我不自觉抖了抖身子
不死也残。
最关键的是,雨水、惊蛰、春分已经圆满,凉意暖意蜕变为阴阳二气,樱色内息虽然消耗殆尽,但已经脱离了最初朦胧的气感,有质而无形。
真是有些突兀的展开啊。入道之后,反而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。稍不小心,神识就会弥散而出,平时还好,但一旦知悉某种禁忌之物……
抚了抚额头,感觉精神有些涣散,不排除已经发生过某种畸变的可能。葉月家,还真是走不了了,至少让情况稳定一下吧。
有些疲惫的重新爬上床,在柔软的被褥与令人安心的幽香里,我沉沉睡去。梦里,我好像又回到了女孩两片足弓的缝隙里,只不过这次分外温暖、舒适。
——————
凝结的水汽重新低落进容器里,凉透的甜粥上滴落了不少水滴。
秋天果然不太适合吃冷食,毕竟是寒露啊。粥即使凉掉,也很好吃,旁边还有星空一样的条形甜点,晶莹透亮。纯净,纯净到令人不忍下口。
软糯,而又清甜。
“多谢款待。”双手合十,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小声说了一句,已经有些开始习惯瀛洲的习惯。
收拾洗漱碗筷,瑟瑟秋风中,我起身离开。
……
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光景,在听到敲门声与我打开门之后,所见到的大概是一脸惊愕模样的巫女小姐。
身前的陌生少女,姑且用巫女小姐来称呼。她身穿白衣绯袴,但其上却印着雅白色的浅淡云纹,并没有用檀纸束缚住一头靓丽的黑发,也没有脚踏足袋木屐,手上轻松的提着两个分量十足的坛子。
巫女小姐的年龄与葉月绮、与我,大致相仿,比绮小姐而言略言略矮一些,脚上的鞋子既非履也非木屐,而是素色室外鞋。一双比葉月幽还要厚实几分的纯白色哑光丝袜看得我几乎双腿一软,所幸绯袴遮挡住了大半风情,才没有让我太过失态。
很快敛去了脸上的讶色,巫女小姐轻轻放下手里的坛子,只是站在那里就令人如浴春风。
并非是某种隐喻,风的气息确实改变了。五行之气往者过来者续于此,春木之气始至,立春?这是立春?
不,不对,阴阳二气运转活跃非凡,却非是木属。比起天地中亘古长存浩然气,这股奇异感充满了活力,夹杂着闪耀在人性之中的点点辉光,纯洁无邪。有而无形,无而有情,变化不测,莫名的力量笼罩在少女三尺之内,近人、又近神。
看来神道教自有传承,少女周身之内,气象万千。
如果说葉月绮给人的感觉是遗世独立,叶幽是天真狡黠,那眼前的巫女小姐就如同最常见的邻家少女般青春靓丽,隐隐间又超然物外、不可亵渎。
眉心一痛,神识蠢蠢欲动,想要探寻个究竟,才刚刚伸出浅浅的一缕,就被我压了回去。
“咿呀?”少女发出奇怪的声音,而在这一瞬间,人性压倒了神性,超然感悄然退散,少女不知从何出摸出一把御币,直到现在我才确定她确实是一名巫女。
“请问阁下是谁?我不记得葉月家有这号人。”
“抱歉,吓到你了。”我摊开空空的双手举到胸前,略微后退了半步,表示自己没有恶意,“我是暂居在葉月家的……客人,我叫苏重。”
“她们两人今天出门,目前都不在家。”我补充道。
“大陆人?看起来你的状态不太好。”少女神情严肃,并没有放下手里的御币,依旧虚抬着。
摸了摸刺痛的肋骨:“恶客临门,被狠狠教训了一顿,状态确实不太好。”
“我不是说这个。”少女眨了眨眼睛,收起御币,“算了,我想绮有自己的判断,大概也不会有人敢打葉月家的坏主意。”
“那重新认识一下,我叫星见,尘祈星见,如你所见是个巫女。”她微微欠身施了一礼。
“苏重,很高兴认识你。”我也还了一礼,上下打量起对面的少女,目光不自觉停留在她绯袴间悄然露出的丝袜与小腿上,“神社、神宫,还是大社?星见小姐的气度看起来很是……不凡。”
三尺之间自成天地,唯神是守,守而不失。我真心实意的夸耀着,而少女却有些扭捏的偏去了头:“都不是,只是一个的山间小社罢了,不过在周围一带很出名哦,是很灵验的神社呢。”
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,少女把小腿在绯袴间藏了藏,但是脚裸处的纯白却怎么都藏不住,嘴唇有些发干,自从昨天晚上被小幽用足底戏弄过之后,就变得有些奇怪了。
“穿草履或木屐爬山,真的会死的。并且我是唯一的本质巫女,也是神社的运营者,一般来说穿什么都可以的,神明才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情。”
“那星见小姐一定很受神明宠爱吧。”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少女眯起眼睛笑着。
嗯?我感受着少女周身中正平和、超然纯净的气机,犹疑着回应道:“因为本该如此吧,我感觉没有比星见小姐更合适的了。”
“有时间可以到神社去参拜一下哦,很灵验的。”少女的嘴角翘起,从不知何处摸出一块御守,“初次见面,这是神社的御守,还请收下。”
我伸手从女孩莹白的指尖接过御守,有些温热的触感,薄薄的布袋里好像什么都没有,而眉心一直躁动的神识一震,安定了不少。
“咦?”不由得轻呼出声,连同脑袋都疼痛都好了不少,我低头看向御守,简单质朴的纹样,用毛笔写着娟秀的文字——“尘祈”。
“怎么了吗?”少女疑惑的出声。
“没什么,只是好奇星见小姐是从哪里拿出御守和御币的。”
女孩双手环抱,挺了挺饱满的胸部:“问太多可是会被女孩子讨厌的,不如苏重先生自己猜猜看,我藏在哪里了。”
“怪诞之事甚多,我已经见怪不怪了。”
少女耸了耸肩,拿起放在地上的两个小坛子:“既然葉月家两个人都不在,那就先把礼物拿进去吧。”
“我来吧。”伸手想去帮忙,却被少女避开。
“你之前有说自己是客人吧,我也算小半个主家,况且你身上似乎有伤……”
“这点东西还是拿得动的,总不能看你一个人提着两坛。”我从少女手里截下一坛。确实,有些沉,肋下也隐隐有些痛。
“好吧,别逞强。还有等绮回来了,记得转告她,祭奠上放我鸽子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。”少女撇了撇嘴,也不再看我逞强的样子,快步走在前面。
“祭奠?”
“嗯,是神社的秋日祭奠,很热闹的。”少女笑着,抱着酒坛打了个转儿,面朝我倒退着走。红裙飘展,罗袜纯白,飘荡的落叶散落出一片片金黄,秋意盎然,姿容妍美。
“……那天好像是我冒昧造访,扰乱了葉月小姐的计划,万分抱歉。”当真是恶客啊。
“我不管,总之是她俩失约,你只需要把话带到就好了。”少女不管我的话,似乎是感觉有些不妥,又补充了一句:“她们明白的。”
“嗯。”闷声应了一声,没有再说什么不识趣的话,一路显得有些沉闷,我随意寻找着话题。
“这坛子里,是瀛洲的清酒吗?”
“不,不是。”少女蹙眉想了想,似乎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,“是用黄金酿制的蜜酒,是品尝过就难以忘却的甘露。”
“是毒,也是药。”少女耸了耸肩,“大概就是这种东西吧。”
“我不太明白?”是毒、药,还是酒?
“为什么要用疑问句?”少女摇头晃脑的学着我的语气,“谢谢(ありがとう)?”
然后被自己的语气逗笑,“我不知道你对葉月家了解到什么程度,总之有些话我也不太好说就是了,还有……”
少女端正了神态,宛如一明肃穆的巫女:“做事三思而行,为了你自己,也为了葉月绮和葉月幽,她们都是好人,也很容易受伤。”
“大概……”
开头的话语让我的心头略感沉重,而最后声音低下去的两个字令我直接笑出声来。
“有什么问题吗。”面前的是,看起来有些气鼓鼓的巫女小姐,如果不是抱着酒坛,或许已经掏出御币。
“没有,谢谢,我会的。”我知道的呀,这个世界上,谁不是如此呢。
……
会客室前,巫女小姐褪去素色的室外鞋,厚实的纯白色丝伴随着莲足踏在实木的地板上,发出有些黏着的摩擦声,令我回想起小幽的足趾摩擦过我耳边的声响。
一路的奔波似乎令少女的足趾渗出些许汗水,连丝袜都显得有些潮湿。不过少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,我紧紧盯着那摇曳的双足,原木地板上印出一个浅淡而小巧的足印,五颗脚趾的缝隙隐约可见。而足印伴随着某种不知名的什么快速蒸发在空气里,消失不见。
难以抑制的,我想起在葉月幽纯白丝袜下挣扎的模样,而前方巫女略显湿润的足底似乎也不再落向地板,而是落向无力的我,一下一下轻踏在我的心尖,而我的灵魂也与地板一起轻颤。
我绷紧身子,呼吸变得急促,脚步也带上了些许飘忽,似乎又回到了女孩用纯白丝袜与足趾构筑的湿热牢笼中。只不过身侧不再有那种女孩身上甜腻的芳香,而是一股很淡、很淡的熏香,带着宛如春雨般温润的气息。是巫女小姐啊,那也并不是小幽大人的脚,没事的,没事的。
我努力想要把视线移出,但眼睛却死死黏在少女足下的缝隙里,即使精致足底已经完全贴合住地板,没有再留下一丝空隙。
“就把酒放在这里吧,总算可以歇一歇了,苏重先生也放过来吧。”
下一刻,绣足调转了方向,雪白的丝袜包裹着玲珑的足趾向我靠近,仿佛注视到了我,无声谑笑着,要将我重新纳入潮湿温热的足底。
“嘭——”我抱着酒坛,一下跌倒在地,肋下刺骨的疼痛把我从怪诞的异想中唤醒——而星见小姐则有些关切的蹲下身子看向我:“没事吧?有伤就别勉强自己,酒放着我来就好了。”
酒没洒吧?低头查看酒坛,不敢再看面前的少女一眼,手指微微颤抖,我长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。刚才那是……创伤性再体验症状?……PTSD吗,稍微有一点难以接受啊。
怀中的蜜酒少女接过,身上一轻,感觉好受了不少。说不定真的是掺杂了黄金,这酒水才会如此沉重,而徒手把两坛酒带上葉月家的巫女小姐……
“苏重先生,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。”
“没有,我只是在想茶在哪里,不过我也不会泡茶。”强笑着收敛起情绪,我站起身子。
“算了我自己来吧,毕竟我也算小半个主家。”少女熟练的翻找出茶具,“绿茶可以吗?茉莉花的。下次如果来神社,可以请你来喝好喝的蜜酒,不过这次是带给葉月家的礼物,就算了。”
“谢谢,绿茶就可以。”摸了摸鼻子,“我基本分不出茶水好坏。”
“那可真可惜,绮的茶道很不错的。”
“我看葉月小姐好像会很多东西,星见小姐知道些什么吗。”
“向一个女孩子打听另一个女孩子的信息,是笨蛋呢。”
“太过唐突了吗?”
“也不是。”少女开始快速烧水准备沏茶,组织了一会语言,她才继续刚才的话题,“葉月绮是如此聪颖,她什么都做得到,就像你之前形容我的一样,葉月绮本该如此,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她更合适的了。”
“假如你认识她久了,也会这样感觉的。”
“神道教的巫女说话都像你一样吗?”我叹息着问询。
“什么?”
“看起来说了很多,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。”
“多谢夸奖~”少女笑的开怀。
……
白烟袅袅,散去淡淡清香,苦涩的味道中夹杂着一丝甘甜,唇齿留香。
放下茶杯,少女从振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银白色铅盒,即使动作已经足够轻柔,仍是在桌子上砸出一声闷响。
“伴手礼,本来想亲手交给小幽的,现在只能麻烦你转交了,绝对绝对不能打开哦。”
说完又有些不放心,掏出两张灵符拍在铅盒上,纯色的流光闪过,符文直接黏着在盒子上,想要打开就只能把符文撕掉。“这样苏重先生就不能随便打开了吧,嘿嘿。”
接过有些温热的铅盒,符文上还留有淡淡的清香,“好的,我会代为转交。可以问一下是什么东西吗?”我有些好奇。
“是女孩子间的小秘密。”星见避而不答,眨了眨眼睛,拿起茶杯轻饮了一口。
饮尽秋日香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……
黄昏,葉月幽与我只打个了照面,便远远的跑走了,晚饭时,桌子上只有我和葉月绮两个人。少女白裙如雪,雅白色丝袜只能从脚踝窥见一二,头发被盘出精致的纹路,露出洁白修长的脖颈,水润的唇瓣微抿,极美。可气氛比刚见面那天还要压抑。
晚饭依旧是精致而美味的瀛洲菜式,但是我与葉月绮,皆是沉默寡言。葉月绮吃的很少,几乎没有动几下筷子,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的有些用力。
“昨晚的事情,小幽大概已经告诉我了。”少女的声音打破了平静,只是这话语险些让我夹起的生鱼片直接掉在桌子上。
羞耻感,羞耻感涌上心头。脑袋“嗡”的一下,脸颊发热,手僵在原地。昨晚……的事……昨天晚上被小幽踩在脚下逗弄的事,还是被小女孩的脚吓到哭着求饶的事?为什么还要提这个,把我的自尊掰碎了放在桌面上,再亲自踩一脚,然后看我也在你脚下狼狈的模样吗。
你们两姐妹,戏弄人就这么好玩吗。我抬起头,目光灼灼的与葉月绮对视,有些话堵在心头,想要宣泄,想要对少女宣泄那掺杂了羞愤和怒火的痛苦。
而在我的凝视里,葉月绮的眸子那般明亮、纯粹,卷曲的睫毛眨动着,却盖不住满目的风情。没有躲避,没有嘲弄,那双眼睛水润而真诚,如此幽深,幽深到足够将甘愿我溺死在那眸光里,将我所有的心火无声熄灭。
呜——心怦怦跳,不敢再继续凝视,脸上似乎比刚才还要热上几分,目光游移到女孩小巧的鼻尖,游移到女孩红润的面颊。樱色的唇瓣水润而富有光泽,令人不禁想用指尖轻触;圆润的耳垂上没有任何耳饰,如此莹白、精致。
逃一样把目光移开,脑袋向下低去,修长的脖颈下,是披肩也不能掩住的精致锁骨,光洁的肌肤与细微的凹陷,无不彰显着女子的魅力。抿了抿唇,更向下是包裹在纯白色连衣裙下的诱人双峰,比起之前弓道场看起来显瘦了不少,但依旧藏不住那诱人的弧度。
移不开视线,我记得我触碰过那诱人的风景,看见过晶莹的汗珠滑落进那深邃的勾谷。想象着着那衣裙下白皙的乳肉,不禁回忆起在被褥里那股好闻的,让人骨头都发软的浅淡香气,想起葉月幽调笑的话。假如用被褥蒙住头,少女的酥胸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吧。
“重君。”
蓦然想起的声音,把我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惊醒,收回了黏着女孩胸口的目光,扭动身子端正坐姿,我把目光重新放在女孩的面庞上,无瑕的面容上好像增加了几许薄怒。
犯规,这个样子太犯规了。我还怎么凶得起来,昨天的事,昨天的事……
“好看吗,重君。”葉月绮在笑,笑容如此惑人,“谈话时盯着女孩子胸部看个不停,下次的话,我会把你锁骨打折,把你的下巴卸掉,然后把你喂布丁。”
“对、对不起。”我打了个寒颤,虽然不知道布丁是什么,不过感觉少女是认真的。
“哼——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少女轻哼了一下,这让她看起来比那份端庄的样子多了一分可爱,而后她的表情很快垮下来。
“我听小幽说,昨天晚上你已经跨过界限了。”
“嗯。”想到小幽的脚底在我身上肆意摩擦的那个夜晚,好像那丝袜依旧抚弄着我的全身,我扭捏的再次挪动了一下身子,轻声应是。
“真是麻烦,至少你不应该在葉月家这么做的,我是说不应该牵扯到小幽,我是说……对不起。”葉月绮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,话语之间语无伦次,但是我明白她的意思。
一旦跨过界限,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。
“对不起,重君。我不知道小幽做了什么,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有些迟了。”
“求仁者得仁,你知道我来切磋就是为了想要踏出这一步,我还要谢谢小幽。”——假如小幽没有用那样羞辱一般的手段的话。
不过无论如何,我认为葉月绮不该为此低沉。
“我知道,但是葉月家的次女确实是将你推向了死亡与怪诞,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的事情。”
似乎是看我还想说些什么,葉月绮继续开口:“小幽也这么认为,毕竟没有多少人比她更理解那份怪诞和恐怖了。”
张了张嘴,什么都没有说出来,即使只是初入,但是神识的变化确实向我阐述了一个怪诞离奇的世界,那个世界确实是如此疯狂。
“我感觉还好啊。”想要安抚眼前的少女,不由自主的就笑着这样说了。
葉月绮没有笑,抿了抿唇,然后认真看着我:“说吧,你现在身上产生了什么变化,说不定葉月家可以帮到你。”
本想继续扯个谎安抚眼前的葉月绮,但是在那双明亮的眼眸下,我什么都说不出来。心里苦笑了一声,我面色如常:“就是偶尔会看见一些不该看的东西罢了,如果形容的话……差不多就是窥见万物有灵,这种程度而已。”
“不听、不看、不说,三不候流传至今。不受控制的灵视,你这已经是非常糟糕的情况了。”少女眼里的愧色愈加深邃。
想了想,我从怀中掏出一张御守摊在桌面上,上面还残留着好闻的檀香,正是巫女小姐送给我的御守:“事实上托了这张御守的福,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基本上已经被抑制了,神道教确实有些了不起。”
讶色从少女脸上闪过:“看到之前的两坛酒,我知道她今天来过,这是她给你的东西吗。”
看葉月绮没有将御守拿去看的意思,我重新收进怀里:“是的,一个很特别的巫女小姐,我记得她是叫尘祈星……”
柔软,还带着一股熟悉的幽香,少女的食指紧住我的唇,修长白皙的指腹把我的话堵在嘴边。一时有些呆滞,看着跻身而来的葉月绮,视线无意识划过少女的光洁的脖颈,略过衣裙与胸口间的浅浅缝隙,我僵在原地。
不敢动,少女的指腹就压在我的嘴唇。不敢看,少女眉目间的风情确实太过惑人。“说不定今天真的要被打断锁骨”,这么想着,我闭上双眼,不去想刚才窥见的一抹莹白,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。
而闭上眼睛之后,鼻尖的幽香好像更加浓郁,那是一种化不开的、仿若繁花的少女气息,鼻尖痒痒的令人心醉。唇上的触感也愈加清晰,温热而柔软的指腹滑向嘴角,轻轻抹去,然后少女的气息也逐渐远去,我有些怅然若失的睁开双眼。
“重君算是我的朋友,叫她‘星见’就好,她也喜欢别人这么称呼她。”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,葉月绮语气平和,目光移向角落的两坛酒,晶莹白皙的耳垂却渐渐染上一层浅淡的粉。
“好、好的。”想起什么一样,我补充道:“星见小姐好像对祭奠缺席的事情执念挺大……”没有继续说下去,我忽然想起了巫女小姐的调侃,在一个女孩子的面前,最好不要提起另一个女孩子。
尤其是,这个女孩名叫葉月绮。
“我知道了,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,之后再去一趟神社吧。”葉月绮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我。
尤其是,这个女孩如此动人。
“葉月小姐今天很漂亮。”未加思索的,我不合时宜的赞叹道。
“谢谢。”少女被我的发言愣了神,“小幽也很喜欢。”
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怎样轻浮的话语,我笨拙的用一个更糟糕的话题去扯开现在的话题:“小幽她……也已经踏入界限了吗。”
“对,在她五岁那年。”葉月绮的脸上挂着我看不懂的表情,脸上的表情复杂而坚毅,“不过,会没事的。”
“五岁啊,真是令人惊叹的天赋。”真不愧是……葉月幽大人啊。我想起被小幽征服的恐惧,遮天蔽日的足趾,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“并不是什么天赋,只是如果不那么去做,会死。”我从眸光的剪影里看见,少女有太多太多话想要倾诉,然后这些话都一同在心底腐朽、溃烂,葉月绮什么都没说。
然后她问了我一个问题:“重君,你是如何看待界限之后的世界呢。”
我回忆着神识窥见的那个疯狂世界的一角,陷入沉默,葉月绮也没有催,少女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。良久之后我才开口:“不可析,不可合,不可喻,不可思,没有任何退路。”
“我是否可以理解成,重君认为那个世界疯狂而不可言喻,并且必然会遭遇不幸。”少女捧着茶,有些咄咄逼人。
“……是。”
“那重君应该对自己的遭遇有个自觉吧,你可是在葉月家踏上了绝路,武道家先生想要如何度过自己凄惨的余生?”
摸了摸鼻子,真是不留情面的发言:“不知道,不过我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,除了这条命,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。”
“所以重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。”
“对一个一无所有的武道家来说,死在求道路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,我也不用葉月家为此感到负罪感。”葉月绮看着眼前的男孩微笑着,却好像在哭:“求仁得仁,我说过的。”
葉月绮没有说话,也没有饮下那杯茶,我起身离开屋子,在离开前最后回头向端坐的白裙少女提问:“葉月小姐,也是这样看那个世界的吗。”
“当然不。”万籁俱寂,少女掷地有声。
而后,直到我走出很远很远,少女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低语:“小幽,不许偷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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贴着符文的铅盒静静放置在桌面上,窗外星光闪耀。透过窗户,我能看见葉月绮之前与我对峙进餐的房间里,依旧灯火通明。
离去前,少女最后的表情残留在心底,挥之不去。
在意,坐立不安,眺望着远处哪件亮着灯光的屋子出神,唇上似乎还残存着少女指尖的温润触感。葉月绮小姐还在那里吗,做什么呢。在想清楚前,已经起身重回那间屋子了。
……
很香,我熟悉这种香味,是和苏老头在一起时永远散不去的酒味。只不过这股酒香并没有哪样浑厚,但是却透着一股桂花的清香,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甜意,宛如少女般甘甜如蜜。
葉月绮就坐在那里,斟着酒,纯净的液体从坛中流淌而出,确实是黄金一样闪耀的金色。
坛子已经空了小半,桌子上收拾的整整齐齐,只留下一只酒碗,以及一碟如星空般湛蓝剔透的甜点,方方正正的摆放在一起。
少女有些微醺,第一次没有跪坐着,而是斜靠着伸出小腿,露出雅白的足袜,片刻才反应到有人到来,单手托腮望看向我:“重君?”
声音有些模糊不清,尾音还有些发颤,令我呼吸一窒,心底酥酥麻麻的。
少女起身,摇摇晃晃的翻找出另一只酒碗,浅蓝色披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地上,露出圆润的香肩,精致的锁骨令人一览无余。
“重君看来,这是你的~”整齐盘起的秀发散落出几根凌乱的发丝,紧紧贴在莹白的肌肤上。
“葉月小姐,你醉了。”喉咙有些干涩,我对着葉月绮说道:“该回去休息了。”
少女好像没有理解情况,歪着头,一根手指顶住下唇,睫毛轻颤,眸光里的涟漪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。也许是刚饮过酒,少女樱色的唇瓣微启,也比以往更加水润晶莹:“重君,难道不是来,陪我饮酒的吗?”
“……葉月小姐,荣幸之至。”打断锁骨就打断锁骨吧,即使是一杯毒酒,我也甘之若饴。
“叫我‘绮’就好了,重君不是一直叫她小幽吗。”听到的多称呼,葉月绮皱了皱眉,脸上浮现出一种小女生一样不加掩饰的不悦。
“好的,绮……小姐。”心砰砰的跳,有种说不出的开心。
她抓起酒坛给我斟酒:“尘祈神社的蜜酒,在养神定魂方面有很不错的效果。重君入道不久,多喝一些比较好哦~”
我静静看着少女泛红的面庞,没有说话。
她忽然想起什么一样,停下自己的动作:“重君成年了吗,到了可以喝酒的年纪没有?”
看着葉月绮茫然的表情,我有些好气,又有点好笑。不过这个问题,我也不知道啊。
“当然了,绮小姐。”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头,但是伸出一半就忍住了,不动声色的从少女手里接过酒。
“好可惜。我还想听你叫一句绮姐姐呢,我马上就要十九了哦~”少女面颊红润,举杯与我敬酒。
原来绮小姐现在十八岁吗,我的嘴角洋溢起笑,然后慢慢品味着面前的蜜酒。
是我永远不会记错的桂花香气,酒比想象中烈,却也比想象中更加清甜。阴阳二气有感而动,将体内渲染成灵动的粉,与蜜酒的滋润一起化入眉心。
“这酒叫什么?”神识在雀跃,不过还算安稳。
“黄金蜂蜜酒。”少女想到什么一样痴痴的笑两声,“其实这酒里本来不必加金粉,甚至于只要养魂的话,连酒都不必要。星见非要名副其实,我、小幽,还有星见为此实验了很多次。”
“那时候你们还没有成年吧,小幽也喝吗。”
“这本来就是给小幽准备的药酒,她小时候是泡在酒坛的。”听到我打话,少女顿了一下,之后声音变得慵懒、惬意。
“药酒?我们这样喝掉没关系吗。”忽然有些迟疑。
“嗯~”从鼻子里发出的细微哼声,少女把酒碗剧情,遮住灯光向上看,“其实单从养魂来说,蜜酒对小幽来说用处已经不大,星见送酒也是出于习惯。”
“假如重君没有来,明天我也会送过去一坛。”少女叹了口气,“毕竟是小幽,把你推过界限的。”
“我倒是感觉突破极限没什么不好的。”
“你撒谎。”
“没有,你知道我就是为……”
“你撒谎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说,你撒谎。”
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,我笑出声:“是啊,我撒谎。”
少女这才满意的同样一饮而尽,莹白的秀手想要探向酒坛,摸了两次都没有摸到。
我起身抢过酒坛:“今天就到此为止吧,绮小姐,你该去休息了。”
回应我的是一只莹白的手与伸到我目前的空碗:“重君~给我倒。”
葉月绮趴在桌子上,侧着头枕住自己的一只手臂,俏脸上泛着红晕,另一只手握着碗高高举起,探向我。眉眼轻眨,掩不住满池秋波,嘴角含笑,增添无数风情。
……输了。乖乖提起酒坛,为少女填酒,金色的液体映照出我的面容,隐隐约约。
“绮小姐为什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酒。”感觉有哪里不太对,葉月绮,不该是这样的。
“呵~”少女望向碗中清雅的倒影,“你猜我是因为哪个烦心的家伙在这里喝酒的。”
“……”不敢说话。
“嘛,也不能全怪你就是了,小幽做的事,葉月家整个欠你一份。”
“好麻烦啊。”女少有气无力的自语。
我感觉这样挺好的呀,这么想着,却没敢说出口。
“干脆就这样好了。”葉月绮坐起身子,看起来还有些歪斜,不过这样更加俏皮一些。
她不知道从何出拿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手绢,递到我面前。
我不明所以的接过,手绢很柔软,带着少女的体温和那股熟悉的香气,不知道被她藏在哪里。展开看是纯白色的方帕,绣着和我最早遇见葉月绮时,那件粉白色和服纹路上相同的暗纹,工整而秀气。
“嗯嗯~”少女清了清嗓子,“如你所见,这是一张‘什么都可以’的补偿券,无论什么样的要求,只要做得到的,葉月家都可以帮你搞定。”
“什么都可以吗……”少女容颜娇俏,明亮的眸子恍若繁星,娇艳的唇角微微上扬,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葉月绮的另一面,我忽然感觉手绢十分烫手,整整齐齐的叠好,又重新递给少女。
“没错哦~什么都可以,唯独不许拒绝。”葉月绮重新将手绢推给我,一个踉跄跌在我怀里。很轻,软软的,少女的头就倒在我的肩膀前,而我被葉月绮压倒在榻榻米上。少女的吐息里带着蜜酒独有的桂花香气,混杂着女孩身体独有的幽香,融合成一股更加奇特的芬芳,打在我的脖颈上,脖颈痒痒的,心里也痒痒的。
胸前的柔软正压在我受伤的肋骨上,饱满而温暖,与之而来的是入骨的疼痛。我伸出手想要推开少女——裸露的香肩,白皙细腻的脖颈,纤细的腰肢,还有被挤压出诱惑沟谷的乳白。抬起的手僵在原地,不知道应该放在何处,然后在那少女散发出的诱人的芬芳里瘫下身子,我放弃挣扎。
不就是疼痛吗,这反而是我最习惯的事情了。好像连感知都敏锐了几分,少女尝试着起身,胸前的浑圆摩擦挤压着,说不出是痛苦还是舒适。真不愧是亲姐妹,这让我想起被小幽屁股压住胸口的经历,只不过这一次,我有些希望葉月绮可以多靠一会。
葉月绮起身后,环绕在鼻尖的芳香也渐渐散去,我有些怅然若失,还是把手帕放在桌子上:“绮……小姐,这太重了。”
“只是一个承诺而已,你可以让我帮你做任何事哦~假如你真的感觉太重了的话,那就当成一张普通的手绢吧。”少女的口气,霸道而不容置疑。
那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,只是一只普通的手绢吧。我端坐着,轻轻将带着少女余温的手绢叠整齐,和胸前的御守放在一起。
而葉月绮倾身俯在我的耳旁,这一次少女没有再摔倒:“当然,这本质上还是一张‘什么都可以’的补偿券哦~如果想的话,可以拿着它,要求我做任·意·一·件·事·哦~”
“重~君~”少女的声音软软的、糯糯的,有些恰到好处的颤音,好像在撒娇,又好像只是在轻语,有些灼热的吐息打在耳廓,我微微一颤,酥了大半个身子。
什么都可以吗……看着身旁半醉的少女,我不再多想,一口饮下碗中的蜜酒,甘醇而清凉的液体流淌入喉,和阴阳二气纠缠在一起。
“咳,咳。”喝的有些急了。想要转移一下话题,我向不知何时又端起酒碗的葉月绮搭话:“绮小姐现在踏入界限了吗。”
“哼哼~”葉月绮歪头想了想,“随随便便就打听女孩子家这些问题,是不是有些不妥。”
“是,是吗?”
“这样吧,重君和我做一个游戏。每人向对方提一个问题,只许回答真话,如果实在无法回答——”葉月绮端起手边的酒,“就把酒喝掉,如何?”
“那我恰好有很多问题想请教。”
“嗯嗯,远来是客,那重君先请吧~”葉月绮嘴角含笑,一只手撑着腮,一只手又轻轻把酒碗放下。
想问的事情太多,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从何开始,干脆还是从刚才的问题开始:“绮小姐有没有跨过界限呢。”
“是个很麻烦的问题呀~”葉月绮拿起面前长条形的糕点,白皙的指尖拿捏起星空一样纯净剔透的糕点,朱唇轻启,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,小口的品尝着。然后用手背把点心推向我,优雅的吃完点心后,才继续说道:“我踏足过许多次,许多次直面那个疯狂的世界,然后许多次抽身而退,现在正徘徊在界限之外,不断修行,等到合适的时候,我才会真正的踏出那一步,也就是你所说的入道。”
“这个答案还满意吗。”
虽然有很多不解,我还是点点头。
“那换我了,就来个简单的吧,重君的生辰。”
确实很简单,我拿起酒碗,发现已经被我喝空了。又斟了一碗,在少女诧异的神色里一饮而尽。
“重君连这个都不愿意说吗。”葉月绮较好的眉稍稍蹙起,水润的眸子微眯着,似乎不太开心,“不愿意说的话,肯定是我比较大吧,来叫一句‘绮姐姐’,有奖励哦~”。
绮……姐姐吗。姐姐的话,是什么样的感觉呢,会和妈妈很像吗。不过姐姐的话,一定会和绮小姐一样,身上会有令人感到很安心的香味吧。微微涨红了脸,看着少女的笑靥,目光不由滑向连衣裙后,被桌子挤压着的丰盈酥乳,最后在绮小姐玩味的目光里声若蚊蝇:“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呀,真是抱歉。”
“那好吧,该你提问了,重君~”
“……绮小姐的修行,到底是指什么呢。”
“嗯?居然不是问我如何从界限的那端抽身而退的吗。”葉月绮泛着红霞的脸,笑得更灿烂了。
“因为如果有办法的话,恐怕之前就已经告诉我了吧,至少对我来说,这种方法应该并不适用。”
“确实是这样的,那是只有葉月绮才做得到的事情。”少女叹息着趴在桌子上,胸前的柔软被挤压出一个更加诱人的弧度,形成泛着奇妙异香的噬魂幽谷,“至于修行,武、厨、弓、骑、剑、花、茶、数理、音律、书画、文史、律法、园林、医药,还有太多太多,所有的一切我都在修行,而我也无时无刻不在修行中,很奇怪吧。”
“为什么要这样?”我努力移开视线。
“这是下一个问题了哦~重君。”
“好,该绮小姐提问了。”
葉月绮重新端坐起身,眸光灿烂,:“重君,是为什么来到瀛洲,心甘情愿踏上一条取死之道的。”
我用力捏紧手里的酒碗,想要再次一饮而尽。少女没有说话,只是撑起微醺的身子,一言不发。
“因为没脸再呆在家乡啦,”我尽可能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一些话,“所幸来到一个新环境,就想着有一天可以重新把师傅传下来的东西都捡起来,如果有一天回去,挨家挨户的向大家道歉。想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,想见识一下师傅曾经见过的风景。”
苦涩的抬头,凝视那双水润的眸子:“还有就是,我除了武道家这个身份已经一无所有,所以我不想连这个都丢下,那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。”凉意划过面庞,直直滴落碗中,还未化开就被我连同整碗蜜酒一同饮下。
葉月绮嘟起嘴,低头渴了一小口。
“……见笑了。”
“不太好笑,也不太好听,总之该你问了。”葉月绮没有看向我,而是低头望着手中的蜜酒,轻轻摇晃。
用衣袖掩去泪痕,语气如常:“之前绮小姐问我,我眼里的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。那我想知道,你又如何看界限之后的世界呢。”
葉月绮抬起头看向我,又好像只是看向我的方向:“重君不妨猜猜看?”
“我猜……和绮小姐的修行内容有关?”
“哼哼哼~很不错呢,重君猜的不错,确实如此。”葉月绮仿若一只慵懒的猫,伸了个懒腰,露出光洁的腋下,胸前的柔软颤动着,愈发挺拔。少女舒展着曼妙的肢体,说不出的得意,“下面该我的问题了。”
“等等,你还没有回答……”
“不,重君。”葉月绮伸出一只修长的食指轻轻摇晃,我可是确实回答了你的问题,只不过重君好像提了两个问题呢。”
“……”
“斤斤计较可是会被姐姐讨厌的。那下面告诉我,重君是怎么看我和小幽的呢。”
一时间愣在原地,我是怎么看待葉月绮和葉月幽的呢。
小幽,可爱、天真,有点小恶魔一样的恶趣味,还有点残忍。
用脚把我趾逗得死去活来,只是轻轻磨蹭足底,就差点让我变成女孩脚下的一条可怜虫。我打了个寒颤,身体又好像被女孩脚下的汗水浸湿,一切又回到小幽大人湿润、温暖的足底。
樱色的内息疯狂的运转着,一边寒凉,一边温暖。我知道那是阴阳二气,可阴阳二气为什么是樱色的呢?连同神识延展出的樱色触须一起,好像连同经脉、肌骨,都一同渲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。
然后那灵动的樱色汇聚,变成有些黏稠淫靡的粉红色,升腾出甜腻透骨的氤氲,我的鼻尖重新闻到那股彻骨的甜香,那是小幽足趾的味道,那味道重新将我拉向小幽为我编织的地狱。我曾经忘我的吮吸那洁白的丝袜上的甜腻液体,口腔里似乎依旧残留着女孩的香汗与气息,然后那滑腻香醇的津液汇入内息,把一切染成淫靡的颜色。
在那粉色汇入眉心前,泛着桂花香气的金色微光自虚无中涌现,柔和、平定,比冬日的晨光更加温暖。闪耀的金色微尘融入散发着淫靡甜香的滑腻内息里,蠕动着。黏稠而妖异的阴阳二气在这股力量下,变成宛如琥珀般纯净的樱色,蜜酒的甘醇在下一刻把我拉回了现实。
呼——呼——那是幻觉吗,创伤性应激障碍,还是跨过界限的后遗症?
不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发,少女还在等着我的回答。葉月绮是一个怎样的少女呢?我好像不太清楚,抬眼看向对面的少女,盘起的发丝微微垂落,落在细腻白皙的脖颈,几根遮挡住少女绯色的唇,那面颊比桃花更娇嫩,眸光比秋水更动人。慵懒得斜靠在桌子上,纯白的长裙与哑光的雅白丝袜勾勒出少女曼妙的形体。
看一眼就移不开,心砰砰直跳,脑袋里一团浆糊,是醉了吗。
葉月绮,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。
我不知道。
“我,不知道。”然后便这样轻声说出来了。
“嗯?”眨了眨眼睛,葉月绮看向虚空:“真是狡猾呀,重君。”
“那我再饮一碗吧。”举起碗准备喝尽,好像连我也有些微醺了,真是不错的酒啊。
“不用了,重君之前已经喝过,不过你好像的确也说了实话,就这样吧。”
少女的眸光稍显涣散,不知聚焦在何方,托着脸趴在桌子上:“快进行下一个问题吧……”
鼻尖的甜香已经彻底散去,只能闻到蜜酒里桂花的淡雅,但是小幽大人纯白色的丝袜与纤细的绣足有些在脑海里挥之不去,心底里好像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期盼:“小幽的脚,是怎么回事?”
“嗯?”葉月绮轻哼着,语调微扬,面露疑惑。
“我看见过那张照片,是你和小幽的吧,樱花树下,坐着轮椅。”回忆起那张照片的内容,从两个女孩的年龄看,似乎是许多年前,“很美。”
“你可别在小幽面前提这个,我明明已经把照片收起来了才对。”沉默了片刻,葉月绮才有些无奈的回答,摇晃着拿起手里的酒杯,含笑饮下。
手玉臂微颤,半数的琼浆从嘴角撒下,顺着女孩诱人的唇角滴落,流入雪白的幽谷。
随后她扔下酒碗,像是在自语,又似乎在嗤笑:“那又如何呢,我会保护好她,我会走出自己的路,我看看这片乌云背后是什么。很狂妄吧,重君,即使这世界再怪诞离奇,我要让一切好起来。”
少女撑着桌子起身,然后踉跄着跌倒在地板上,瞳孔涣散,美目里尽是迷离。
“我送绮小姐回去吧,你醉了”
“嗯~嗯哼。”少女檀口开合,发出无意识的轻吟,湿润柔软的唇瓣下露出整齐的贝齿,有些想要用指尖触碰。
轻轻搀住少女的玉臂,裸露的莹白肌肤透着凉意,柔若无骨。我不敢用力,因为此时的葉月绮如此柔弱,柔弱到令人难以相信这修长白嫩的手掌是如何一拳打裂我的肋骨。
笑出声,然后很快就笑不出来。葉月绮喝了个酣醉,一点也扶不起来,差点把微醺的我也拉倒在少女身上。
看着地面上毫无防备的葉月绮,我抬起因酒精而略微颤动的手臂,轻轻抬起少女的头,一只手从白皙的脖颈后伸过,绕到少女精致的肩胛骨下,环过少女有些湿热的腋。另一只手则从她的膝窝里穿过,轻轻滑过被光滑丝袜包裹的大腿,发出沙沙的窸窣声响,好像响在心底。
少女的小腿微微摇曳着,荡在我心头。女孩子的丝袜,好像也不是哪样可怕。
“嘶——”环抱起半梦半醒的葉月幽,牵动的伤口让我轻呼出声,不过假如只是忍受痛苦的话,我大概能比很多人做得好。
“绮小姐,绮小姐——”少女很轻,我抱着葉月绮走出房间。少女胸前的饱满就耸立在我的身前,被蜜酒打湿的衣襟紧紧贴在身上,桂花清香和少女的体香混合在一起,隐隐透出纯白的胸衣,而最诱人的还是那雪白深邃的幽谷。而只要我垂下眼眸……
“要叫姐姐,唔——小幽别闹。”
“回房间了休息了,绮小姐的房间在哪边?”目不斜视,我努力忽略那美丽的风景,但是总有些东西挥之不去。
“嗯?重君呀。就在那做山头。”少女指了指远处我有些熟悉的山头,我知道那里有一个弓道馆,不远处就是一件房屋——而我现在就在那住。
愣在原地,抱着葉月绮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。“这还真是……恶客临门。”
秋风吹拂而过,有些寒凉,怀里的少女微微一颤,缩了缩身子,把头歪到我的肩头,轻轻靠上。发丝略过鼻尖和锁骨,痒痒的,还带着一股略显清爽的奇特香味,有些像是房间里的那半瓶洗发露,又仿佛掺杂了浅浅的兰花的味道。
心,跳的好快,少女毫无防备的枕在我的肩头,又轻轻蹭了一下,换了一个好像更舒服的姿势。紧致的翘臀摩擦过我的小腹,葉月绮丰盈的酥胸斜靠在我的心口,紧紧贴合。隔着薄薄的衣衫,我感受着女孩子身躯的细腻柔软。砰,砰砰,压制住心跳的异样感,我轻声呼唤
“绮小姐,昨天你是睡着哪里的呢。”
少女迷迷糊糊的伸出手,指向远处隐约的房屋:“那里……”
我抱着少女慢慢走去,不去理会心中的旖旎:“绮小姐下次不要和陌生人喝太多酒比较好,很危险的。”
“没事,你打不过我……”葉月绮如若梦中,小声呢喃,“锁骨……打断……”
“有点想在你脸上画小乌龟。”低头看着少女红润的面庞,视线被那樱色的唇瓣吸引,赶忙又抬起头,“绮小姐,是不是也一直在勉强自己呢。”
没有回话,少女的呼吸慢慢变得悠长而平缓,温热湿润的吐吸打在肩头,寂静的夜空听不到半点虫鸣,只有漆黑的星辰高高悬挂天穹。
我隐约听到于梦中葉月绮低声呓语,用着我从未听闻过的语言——
“Wir müssen wissen.”
“Wir werden wissen.”
低头看去,她的表情柔和动人,大概是个好梦吧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没有几分生活气息的房间,看起来格外的整洁,没有开灯,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。
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有几分多余。将少女轻放在浅蓝色的床铺上,大概是浅蓝色的吧。
凑着微弱的月光看去,葉月绮的表情如梦似幻,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抚摸少女头顶,好像比小幽的手感更好一些。
没有去碰少女湿透的衣襟,拉起被子为葉月绮仔细盖上。还未等我离去,少女就已经踢开了被褥,露出被丝袜包裹的修长的玉腿,嘴里发出让人浑身发软的轻吟。
“唔嗯~姆……”
犹豫了片刻,伸手握住少女的足踝,纤足微微回缩,丝袜的光滑的触感与悄然流逝心间的异样感险些让我脱了手。葉月幽的脚趾不安分的勾动,然后在我的视线里慢慢放大,连同丝袜的纹路也逐渐变得清晰,我的心随着那足趾的动作蜷曲、舒展。
汗水悄然渗出额头,恐惧?还是别的什么?不想像曾经一样被肆意玩弄,不想变成一个对女孩脚掌拼命求饶,对着袜子大人道歉的笨蛋。
额头被轻触,猛然打了个寒颤,回过神来,鼻尖已经要触及少女足心,面前的一切都被细腻的丝袜遮挡,睫毛几乎要触上少女被丝袜包裹的足底。向上看去,足趾轻轻颤着,圆润的趾腹触及了我的额头。
猛然后撤了一步,把葉月绮的腿脚重新移回被子,细心掖好被角,又打开了墙角的空调。
这下应该不会感冒了吧。回过头,少女酣然入睡,细微的光亮透过窗台撒下,映照在葉月绮红润的面庞。睫毛微颤,少女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惬意与安然。轻轻靠上前去,又把被子往上提了提,盖住少女裸露的香肩,我才慢慢离去。
“晚安,绮小姐。”合上门,有个男孩对者寂静的夜色,自然自语。
……
“晚安,重君。”过了很久很久,久到从窗口也再看不见男孩离去发背影,床上的少女才在一声叹息后坐起身子。
掀开被褥,看着掖好的被夹角,又看着自己的足趾,轻轻勾动。许久之后,少女才下床梳洗,没有开灯,在黑暗里换上了一件舒适的浅色浴衣。柔顺的黑色长发披散着融入夜色,桃木的梳子滑过发梢,房间里只有浅浅的沙沙声。
夜色连同少女的神情也一同掩映,而只有那双眸子依旧明亮璀璨,宛如旧世代的繁星,如此清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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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苏重
.rd3 饮用蜜酒,sc回复1d3
苏重 饮用蜜酒,sc回复1d3: D3=2,当前san值58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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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像苏老头常喝的烧刀子一样烧灼,也不如那家店里的花雕浑厚,但这蜜酒的滋味却足够绵长回甘,也足够醉人。
冷风吹散花香与酒气,吹不散我浑身的醉意。摇晃着走回居所。上次喝醉是什么时候了,三年前那件事之后,好像就没有碰过酒了。一个不那么称职的师傅,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傻徒弟。呵,呵呵。
胸口有一团火在烧,不甘心到死,想哭,想狠狠给自己来一拳。每个人都在做着正确的事情,如果非要说为什么会搞成这样——那就是自己太过无力。
跟不上师傅的脚步,没胆子直视受伤的大家,甚至不敢祈求得到原谅,一个人仓皇的逃到异国他乡。被女孩子的脚玩弄到崩溃,在袜子下痛哭,**!
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,入道前是这样,入道后也是这样畏畏缩缩。不是我自己说的吗
求,仁,得,仁。
那,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——
琥珀般纯净的樱色触须失去了所有的禁锢,匍匐蠕行在混沌的夜,乌云遮蔽了奇异之月,黑暗降临于此。
阴影融入草丛,然后被触须刺穿,似乎那阴影慢慢变成樱花一样浅淡的粉色,崩解了。
风间的低语被雷音盖过,无形的怪物被我的神识吮吸成空壳。
星光结成网,如同小幽用纯白丝袜构筑的囚笼,却被樱色的内息溶解成给更加细碎的微光。
露气凝珠,依附在我的体表,从毛孔向内钻研,仿如情人般轻轻舔舐噬咬身躯的每一个角落,酥麻而惬意。带着古怪寒意的露珠如同一个个调皮的少女,狡黠而灵动,嬉笑着和内息玩闹起捉迷藏,从各个角落涌现,促狭得扯下一缕缕内息。
她们吞噬着樱色的阴阳二气,也同时被阴阳二气吞噬,然后那内息也变得愈加寒凉。从阴阳二气变成最初游荡在体内的凉意,唯有那樱色依旧纯净无暇。
我笑,我大笑,然后眼角流下泪水,更多潜藏在阴影中的邪妄显化。一拳,两拳,许多拳,黑色的触须被打成泥浆、腐烂的眼睛彻底闭合,亵渎地呢喃化成悲鸣,一千张嘴巴的怪异被打成残渣,飘渺聚合的烟尘被打散、又聚合,又打散,直到化入呜咽的风鸣中再无痕迹。
入夜已深,秋寒刺骨。头好沉,蹒跚往回走,是肆无忌惮延展神识的关系,还是因为我已经醉了?
阴阳二气悉数化成樱花般绚烂的凉意,比任何时候都要湿沉,又比所有时候都要圆润轻灵。好像听到有许多女孩揶揄窃笑,从秋风中,从露珠里,从凉意里传出。那嬉笑声回荡在体内,嬉笑中,凉意也再不受我控制,剥离出一丝丝一缕缕,被她们吮吸。
与其说她们在窃取,倒不如说是凉意已经被她们同化,成为秋寒夜露的一部分,主动崩解成细弱的游丝,滋润着游动的露珠。而露珠也摇曳着自己的形体,悄然汇入凉意,只留下嘲弄般回荡着的低笑。
然后那凉意彻底游动着,雀跃嬉闹着,发出娇俏软糯的轻喃,肆意展现着自身的存在,如此盲目、如此痴愚。它、她,祂是活着的。
哈,哈哈,咳咳。一灼之火,能烧万物,物亡而火何存。内息源自于我的每一次呼吸吐纳,从最微茫的气感,一次次从体内发掘,一次次与天地循环更替,成为我肢体的一部分。本该如此,但从一开始,暖意和凉意就不能被我自由操纵,怪不得老头不想让我继续修行,我早该明白的。
我早该明白的,与其说那是我的内息,还不如说这内息与我共生。只是现在,祂仍然只是我的内息而已。
不,真的只是共生吗,或者是更进一步的寄生?双盘吸虫让蜗牛逐光,而被鸟类吞噬,那内息会不会同样改造了我的肉体,乃至是灵魂。
小幽的脚下,内息曾被女孩淫靡的足汗浸润,被氲氤的淡粉色甜香渲染成樱花一样的粉色。在蒸腾的湿热气息里,我差点再也离不开女孩的脚,变成主动匍匐女孩脚下的奴隶。
连神识也是粉红色的,和内息一般晶莹璀璨的樱花般绚烂的粉红色,因为神识的构成本就是祂,是我。那内息是否是主动被这淫靡氲氤的甜香浸染成樱色的呢,甘醇的蜜酒是否连内息都一同醉倒了呢?
仿若女孩的呢喃在体内依旧回荡着,吴侬软语,声音中有些奇妙的熟悉感。凉气沿着任督二脉欢快的向上攀附,分出一缕内息,宛若调皮的女孩伸出稚嫩莹白的小手,轻轻戳动抚摸我的脊梁。凉意窜上后背,全身一阵恶寒,汗毛颤栗,秋风吹拂过粘附着露水的皮肤,带来更深的寒意。一个毛骨悚然的念头浮现,这个念头是如此真实——祂,她在模仿,她在模仿葉月幽。
胸前的御守散发出柔和的光,羸弱、微茫却又如此温暖,好像是曾经游荡在体内的暖意。风中的喧闹与哀嚎逐渐散去,体表的露珠也悄然蒸发。直到发散的樱色触须里再也看不到怪诞与邪异,我才收敛神识,拖着醉醺醺的身子返回了房间,倒头便睡。
奇异之月撒下光芒,透过窗户慢慢倾斜,带着红色异芒的奇异月光洒落地板,攀附桌檐,最后照耀在古朴的铅盒上。灵符也泛起白色微光,那纯白微光逐渐浸出皓月一般的茜色。
“呼——”火焰一闪而逝,一道符文化作微茫散去,连灰烬都没有留下,空气中只留存着馥郁的檀香。铅盒轻颤,星见小姐的另一道灵符更加闪耀了几分,一切又归于平静,而我睡得更沉。
这一切,只有漆黑星辰知晓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风在低吟,星辰伴随着雨滴,落入闪耀的河流,影子里的怪物猎杀者城市里的行人,花朵在早上凋零,夜幕吟唱
兔子吞食着同类,只留下骨骸
而松鼠将骨骸藏进树洞,献祭给星星
花儿在吟唱,她们伙同呼啸的风,将最亵渎的声音传达到天上
有人拔下了花,碾碎投入进影子里,饲育怪物
窸窣间,树木捕杀了啄食着腐肉的麻雀
而一切在第一道晨曦划破夜空后隐匿——
随后是星星的时间,躲藏着的,无尽的星星在日暮的隐匿下游走,无声无息。
松鼠叫嚣着奔走在丛林间
花朵最先察觉危险,无声凋零
我落下窗帘遮挡住太阳,如无必要,最好不要暴露在星星的目光下
影子湍动着,我没有在意,它不敢出来
母亲过来敲门,有女孩来见我,还带来了猫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(守密人的话:这是很久很久之前写的,现在作为苏重的梦境,和本文背景及设定无关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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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好痛,捂着脑袋从地上坐起来,明媚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。
昨天和绮小姐喝了很多酒,后来……抱她回去。再后来……揉了揉太阳穴,喝太多了吗,希望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。
活动两下僵硬的肩膀,抱起滚落在地上的被褥,搭在窗外的晾衣架上,和煦的阳光照得心里暖洋洋。
嗯?顿住脚步,感受着体内的变化。内息冰凉圆润,非阴非阳,而是一种散发着琥珀光泽的樱色凉意。抬手,凉意透过指尖,凝聚于体外,汇聚为一颗晶莹冰润的淡粉色液滴,耳边似乎传来小女孩的轻笑声。
寒露,九月节,露气寒冷,将凝结也。这滴淡粉色的液滴若此惑人,散发着甜美诱人的芬芳,想要用舌尖轻触,想要吸入更多馥郁的甜香。然后还未等我行动,这娇艳的露珠已经在阳光下快速蒸发消散了,只留下浅浅余韵。
虽然和认知里的寒露有些区别,但毫无疑问,这就是寒露。昨天晚上,发生什么了吗?二十四时令又莫名领悟了一个,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,这是好事吧。
不再去细想,洗漱更换了衣裳,我向着小幽的居所走去,总是要见一面的。临行前,带上星见小姐宣称的伴手礼,只剩下一只道符文的铅盒。
大概是昨天发酒疯拿掉的吧,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坏。迟疑了片刻,看着只剩下一道封条的铅盒,我探出神识——
而后符文闪耀,樱色的不可见触须被弹开了。
揉了揉鼻子,收起铅盒,就这样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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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光从屋檐撒下,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。葉月幽坐在侧缘,抬头看着风铃轻轻摇曳,小腿伸出侧缘慢慢在水面上摇晃。和煦的阳光只能照射到女孩腰腹,纯白丝袜包裹的大腿被晒得暖呼呼的,秋风从女孩摇曳的小腿间吹过,女孩惬意的打了个哈欠。
“小幽,往这边靠点,”葉月绮指着自己身旁全部被太阳照耀的位置,“多晒晒太阳。”
撇了一眼少女,葉月幽撇了撇嘴:“不要,一身酒气。”
“你不是挺喜欢喝酒吗,我洗过澡了哦,小幽已经开始嫌弃姐姐了吗。”
“自己喝和酒和别人喝酒是不一样的,一个人和与别人一起喝酒也是不一样的。姐姐不会醉,所以姐姐不明白。”女孩向后仰,摊开手双臂瘫在外缘上,把脸侧向自己的姐姐。
“小酒鬼……”又好气又好笑,葉月绮指着墙角的一坛蜜酒,“不是还给你留了一坛。”
葉月幽把脸侧向相反的方向,没有说话,只是轻轻滑动水面上被纯白丝袜包裹的双足,将手里的糕点屑丢进水里。红色的鲤鱼快速游动,被荡起的紧致小腿惊走,又试探着游回,追逐着女孩足趾的倒影。
“我不是说这个。”女孩的声音闷闷的。
“我知道,小幽在担心姐姐对吗。”
“哼~才没有。”
葉月绮听着妹妹的话,也学着女孩仰到在侧缘,刺目的阳光让少女把眼睛眯成一条线,最终还是抬起一条玉臂盖在眼上。
“真的?”
“其实还是稍微有一点……”
即使不用看也知道女孩什么表情,葉月绮的嘴角微扬,感受着和煦的阳光。
“昨天小幽很听话。”女孩对着姐姐说。
“嗯。”
“没有偷看,也没有偷听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姐姐要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,为什么姐姐和苏重在一起喝酒。”女孩的声音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,一字一顿。
“就是想喝了呀。”少女闭上眼睛,移开了手臂。
女孩没有再问,少女也没有再回话,两人一时间陷入沉寂。直到葉月绮快要睡着,才听见妹妹的声音:“有人来了,是大哥哥。”
凝神感知了片刻,少女毫不在意:“还远呢,不过好像是直奔小幽你这来的。”
“啊啊,好烦。”葉月幽抓着头发坐起来,“我去躲一会儿。”
“真不想见,我去当恶人,打折腿丢出去怎么样。”葉月绮也坐起身子,不知道是玩笑还是认真在说。
“姐姐别逗我了,我只是……还没准备好。”
“你昨天就是这么说的。”少女看着女孩,女孩也看着少女,“还有,我不是在开玩笑,我昨天就想这么干了,只是没有找到机会。”
在女孩惊讶的目光下,葉月绮摸了摸胸口的位置,那里之前一直放着一条永远不会使用的手绢:“我不能解决苏重入道的问题,但是只要物理解决了苏重,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。”
葉月幽精致的嘴角抽了抽,漆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看着笑容灿烂的姐姐:“我有点后悔昨天晚上没偷看了,这就是姐姐昨天喝酒的理由?”
“只是想喝了而已,大概算是……心血来潮吧。”想了想昨天被公主抱的经历,少女眨了眨眼睛,娇俏可人。
总觉得大哥哥好可怜……“姐姐看起来很开心?”
“……有吗?”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脸颊,感触着唇角的弧度,“不过重君人还不错,也没有趁人之危,确实是个好孩子。”
“姐姐,昨天晚上……”葉月幽看着姐姐的表情,绷紧了自己的唇:“你没被占便宜吧。”
走过去扯住女孩洁白粉嫩的脸颊,拉出各种形状:“你在想什么啊,如果有这种事情发生,昨天重君就会被赶出去哦,哪还有这么多烦心事。”
软软滑滑的,果然还是妹妹的手感比较好一些呢。“还有还有,你的大哥哥就是个完全没有情商的木头,彻彻底底的不解风情,你看好了。”
纤细的手指上下纷飞,刘海被重新梳理,解开盘起的黑发,重新编织出细密的纹样,几根发丝被特意弄得散乱,落在雪白的脖颈。精致、蓬松、俏皮、可爱,又充满了少女的风情。
……
远处已经能看见葉月幽的居所,男孩手持铅盒,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着,时不时停下脚步踌躇的着看向那个方向。咬咬牙,大步流星走去,葉月幽,只是个小女孩而已。
近了、近了,心嘭嘭直跳,有种掉头就跑的念头,然后很快压制住。咦,绮小姐也在啊。
侧缘上,两道身影正靠在一旁嬉闹,阳光照射到两人的腰腹,光影的对照下,看不清两人的表情,只有一大一小两双被丝袜包裹的小腿在水面慢慢摇荡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少女贴在女孩耳边,轻声说些什么,惹得女孩不住的笑。
忽然就不怎么怕了,不过这幅画面总让人不忍心去打扰。就在我重新陷入犹豫时,两人也发现了我,少女伸出手臂向我摆动,远远的跟我打招呼。
我也学着少女的样子伸出手摇晃,快步走到屋前。而她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尘土,抚平了小纹和服上的褶皱,把脚伸进毛茸茸的粉色拖鞋,樱唇开合,用酥酥麻麻的声音就我的名字:“重君~”那声音,很像昨天醉酒,软软糯糯,令我的心都化了。
“嗯。”没出息的轻哼一声,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,只好又叫了一句,“绮小姐。”
“昨天晚上送我回去,谢谢重君了~”她轻轻晃着脑袋,好像很开心。
模糊的记忆里,少女的身体是那样温润绵软,还有那轻靠在我肩头的俏颜与混杂着蜜酒香气的湿润吐息。只是想一想就好像羽毛拨弄心间,让我脸上发热,浑身发软。
“我不太记得后面的事了,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?”小心翼翼的试探,感觉少女不像当初一样冷冰冰了。
“一句记不清就把事情全部推掉吗?重~君~”少女面露愠色嗔怪道,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媚动人,声音也更加软糯甜美。
简直要把我化进满目秋波里。
忍住把少女抱紧怀里的冲动,在自己变得更加奇怪之前,我生硬的转移话题:“绮小姐,其实我想跟你说一下有关我住宿在葉月家的事情。”
一道灼热的目光从少女背后传来,葉月幽没有再滑动水面上的小腿,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我,无声威胁。
“哦~”少女拖出长长的尾音,“无论是因为客人的身份,还是因为养伤和入道的事情,我认为重君都应该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。还是说重君讨厌我和妹妹,不愿意留在这呢?”明亮的眸子眨动,竟带上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。
呜,犯规,太犯规了。
“我只是不想在这里一直吃白食,这里好像一个仆人都没有,绮小姐一定很辛苦吧,如果有什么能做的还请务必告诉我。”
“这样呀,我明白了。”少女点了点头,“但是似乎没有重君可以做的事情呢。”
还没等我说什么,葉月绮就已经开口:“毕竟是想让你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,这不是就本末倒置了吗。”
“……那我还是今日辞行吧,葉月小姐方便送我到车站吗。”
话还没落,感觉葉月幽的视线更加强烈,而面前的葉月绮,也终于开始皱起眉。
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,少女才开口:“好吧,那就请重君教导小幽汉语吧,如果可以,古汉语也麻烦了。虽然我很早之前就有这个念头教她,可是因为一些原因一直拖到现在,怎么样,重君。”
虽然是在询问我的意见,但是葉月绮好像在陈述一件不容置疑的小事。
和小幽,单独相处吗……虽然还有些顾虑,但是再推辞太过不知好歹了。而恰好,古汉语是我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东西:“我会尽心尽力的,绮小姐。”
“嘭——”水面击起一朵小小的浪花,我和少女转头看去,葉月幽沉着脸,把糕点用力投进水里,游荡在女孩脚下的鱼儿也彻底惊走了。
“嘭——”
“好像还没问小幽的意思,她好像不太乐意,不然……”忽略了主人公的想法,我和少女匆匆决定了下来,小幽不满也是正常的吧,伤脑筋……
“不,”葉月绮打断了我的话,看向自己的妹妹,“她很乐意,对吧,小幽。”
“……对!”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,还带着一点委屈,天知道我是怎么听出来的。
“嘭——”又是一声水花,这朵水花比前两朵还要大。女孩看我的目光简直要吃掉我,一股寒意窜上脊梁。
“不说这个,重君~”葉月绮左右侧了一下身子,把手背到身后,身子微微前倾,一脸期待的注视我,“重君看看我的新发型,是不是比昨天成熟了不少?”
……嗯?我愣住,仔细看向今天的葉月绮。少女几乎要贴到我的身前,隐约间闻得到发丝间的清香。无暇的面容精致可人,细腻的肌肤在太阳下闪烁着微光,细小透明的绒毛覆盖着鼻尖,水润的眸子又眨了几下,充满期待。
头发被很漂亮的盘起来,这叫什么,团子头?昨天,昨天好像也是这样?有什么区别吗。
看着少女的表情由期待慢慢隐去,最后变成有点牵强的笑,虚汗渗上我打后背,“嗯,今天的发型很适合你,成熟多了……”
然后少女低头把所有的表情都敛去,好像不太开心,又好像在笑:“抱歉,重君,我想起还有事情要做,你和小幽先聊吧。”
然后她转身背对我快步离开,对着侧缘上的女孩眨眨眼,嘴巴无声开合:“木头,笨蛋,不解风情。”
莫名的,我听见葉月幽低低的笑,又往水里扔了块点心,看起来有点开心。
女孩子真是奇怪。